生生:

你好哇。

中国历史上有很多很多君王,而叫得上名儿的,能成就一番霸业的大都是暴君,他们视非己为草芥,平民自然不必说,即便是那些赫赫功臣,也是说搞掉你就搞掉你……我历史特别不好,但我印象中好像是这样,比如像什么秦始皇、汉武帝、隋炀帝、明成祖啥的。

现在的商业社会好像也是这样,暴君老板的公司大都挺好的,而这个“暴”代表的本来也不单单是脾气不好,还有高度集权的一意孤行和理性冷静的杀伐决断,如果没有这个“暴”,估计他们也很难成事儿。

所以,当暴君也没什么的,只要不是昏君就好了。

绕来绕去地说这些,其实主要是想把这个概念移植到拍照片儿上来。

拍照片儿看的就是谁够暴,谁的掌控力强,比如是你掌控了环境,还是环境限制了你?比如是你掌控了模特,还是模特影响了你?比如是你掌控了摄制团队,还是摄制团队胁迫了你?

比如,有这么一位摄影师,Stephen Gill,他拍摄了一个项目叫 The Pillar,他在他家旁边的空地里夯了两根木头桩子,一根桩子就是桩子本桩,另一根桩子上面架着一台改装过的相机,这台相机的快门是靠动态感应系统自动驱动的,于是就有了下面这些照片儿。
 

 
这本画册拿了法国阿尔勒奖(The Rencontres d'Arles),基本所有人都沉醉于“自然力”和“没有人类干预”这些概念上,当然这些照片儿非常好看,而且非常有意思,但真的没有人类干预么?

比如:谁有的这个想法呢?谁夯的木桩子呢?谁架的相机呢?谁改装的快门驱动系统呢?谁挑的照片儿呢?挑照片儿这事儿尤其关键,成册也是,这些东西咱们后面都会讲到。

所以,这组作品的摄影师绝不是放弃了掌控权,而是掌控了更难掌控的东西。我认为,Stephen Gill 掌控了一种埋藏在大家心底很久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,同时,他还掌控了不需要话语的话语权,所以牢牢地锁住了观众。

当然,这全都是后话,你现在连相机都还不太会用呢,所以你得努力至少先能把相机掌控住。

 
回到枯燥上来,还是光圈、快门和 ISO,今天我们要谈一谈“牺牲”。

形象一点来说,“光”这个东西就是相机的食粮,粮食够的时候,自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,但闹饥荒的时候,光圈、快门和 ISO 这三兄弟,总有人是要挨饿的……而你,作为一个杀伐决断的暴君,必须明确地告诉他们,谁能活下去,谁只能被牺牲掉,再也没有人人平等的大锅饭了。
 

我拿三张照片儿举例子:

保快门和 ISO,牺牲光圈(景深):
 

 
之前拍过一张 Tigger 睡觉的近距离大脸照,当时光线非常不好,快门速度 1/15s,相机离他这么近,已经不能再慢了,稍一抖就会糊,其实现在你看都已经有点糊了。然后我想,难得他能这么安静地一动不动,所以我决定牺牲掉光圈,也就是说牺牲掉景深,因为他不动,我就不太担心对焦之后他跑到焦外去。

光圈开大就可以给 ISO 更多的下降空间,所以,我用了 F2.8,ISO 降到了 400,尽可能保证了画面的纯净度。

 
保光圈和 ISO,牺牲快门(速度):
 

 
这是我在贵阳花果园楼上拍的一张照片儿,当时光线非常不好,我要保证全景深,我要让楼群从前到后都清晰,同时,我还要保证画面的纯净度,不然这种花里胡哨的照片会显得乱七八糟的。所以,我只好牺牲快门,快门速度 2"(两秒),因此,我祭出了我八百年不用的三脚架。

 
保光圈和快门,牺牲 ISO(画面纯净度):
 

 

这是我在香港拍的暴动,当时光线非常不好,我要尽可能保证有更大的景深,因为街面上时刻都有突发状况,有的状况离我很近,有的状况离我稍远,我不能接受回酒店以后发现自己没对实焦拍虚了,那样心情会很糟糕,而既然不能接受拍虚了,自然也就不能接受拍糊了,所以快门速度也不能松口,尽可能保证抓拍成功率。

这样一来,只好牺牲 ISO,但后果就是香港夜路飘摇的彩色光线让彩色噪点更猖狂了,于是,我把这张照片儿转了黑白,正好也跟那个“BLACK”以及当时的氛围很配套。

 
实话说,ISO 其实挺惨的,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,我们基本都还是要重点保光圈和快门的,ISO 经常被牺牲掉……但我知道现在有个现象,就是好多人特别爱保 ISO,为了能让 ISO 永远定在 100,不惜杀光全世界。

如果你见到这样的人,赶紧上去记住他长什么样,你见到“不会拍”本人了。

 
最后,我们再看回到六大档。

六大档里最大的光圈是 F2.8,最慢的快门速度是 1/15s,最高的 ISO 值是 ISO3200,这就是我认为的极限曝光参数。

在日常拍摄中,如果你把他们仨都牺牲成这个样子了,甚至牺牲成这个样子还不够拍,那基本就等同于是亡国了,意思就是,不必拍了,或者你需要借助其他东西了。

好了,这次就先这样,咱们之后有时间再继续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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